【聯合報/蘇詠智】
好萊塢浪漫喜劇片曾經在台灣有過非常風光的票房佳績,最具代表性的銀幕情侶檔中,湯姆漢克斯與梅格萊恩都具備「鄰家」親切特質,格外贏得觀眾喜愛,兩人3度主演的「跳火山的人」、「西雅圖夜未眠」、「電子情書」,台灣票房走勢是一路往上,尤其「電子情書」不但將同檔轟動全台的日本恐怖片「七夜怪談」壓下,也風光打進全台年度外片賣座榜Top 10,比不少特效動作片都熱賣。
湯姆漢克斯與梅格萊恩會成為銀幕情侶組合,其實也是意外,最早女編劇諾拉艾芙蓉的作品「當哈利碰上莎莉」籌拍時,湯姆漢克斯認為劇本的分量太輕,不過是插科打諢而已,沒有接下男主角,結果梅格萊恩等待半天,等到比利克里斯托點頭接演,片子上映後出奇大賣,湯姆漢克斯發現自己看走眼,但比利克里斯托也沒有再和梅格萊恩繼續攜手下去,梅格下一部片就換成與湯姆漢克斯搭檔合演「跳火山的人」。
「跳火山的人」雖然是「發暈」金獎編劇約翰派屈克山利編導,卻讓影評人抱怨浪費一個還算有潛力的題材,湯姆漢克斯與梅格萊恩的第一次攜手並沒有亮眼成績。說也奇怪,湯姆、梅格之後兩年多各自有新的銀幕搭檔,卻都沒有賣出好成績,終於諾拉艾芙蓉完成「西雅圖夜未眠」的劇本,原本考慮過丹尼斯奎德、茱莉亞羅勃茲等扮演男女主角,繞了一大圈之後,促成湯姆漢克斯與梅格萊恩第2度合作,有趣的是,兩人直到片子快結束才真的有對手戲,搭檔地有點勉強,然而片子的票房竟比「跳火山的人」多出3倍多,也讓他們終於成為通過賣座考驗的黃金銀幕情侶檔。
於是到了數年後的「電子情書」,諾拉艾芙蓉在籌備之初就沒換過男女主角人選,各方也都期待「西雅圖夜未眠」鐵3角再攜手,諾拉向來喜愛用經典老片為新作加持,「當哈利碰上莎莉」中有「北非諜影」,「西雅圖夜未眠」有「金玉盟」,「電子情書」中不只有「教父」,全片主要設定、發展都脫胎自匈牙利劇作家米克羅斯拉斯洛在1937年於布達佩斯劇院首演的腳本「香水店」,兩年多後由德國裔名導劉別謙改編成了電影「小店鴛鴦」,在抗戰時期的「孤島」上海曾經上映,至今已被視為好萊塢經典文藝片。
「小店鴛鴦」描述兩個在禮品店工作的男女,互相不滿意對方,但意外成為筆友、在不知道對方真實身分下,反而能夠敞開心扉,發展出戀情。20世紀末,已經沒有多少人真的還在用筆寫信,更甭提傳統的「交筆友」,諾拉艾芙蓉把背景從大蕭條前的布達佩斯搬到當代紐約,男女主角各自成了連鎖大書店、傳統書店的經營者,彼此之間的不對盤更多是因為企業大鯨魚要吞併小蝦米的趨勢變遷,賦予較多的社會意義。男女主角不再寫實體信,而是透過電子郵件來傳情,女主角請教神秘的網友如何擺脫職場上的困境,卻沒料到那個拿「教父」台詞鼓舞她、給她力量的網友正是自己倒胃口的連鎖大書店高層。
上一回在「西雅圖夜未眠」中,湯姆漢克斯的鰥夫深情、難忘已故亡妻,形象非常討喜,反而梅格萊恩扮演的勇敢追愛女記者,較無明顯特出之處,「電子情書」彼此剛好倒過來,梅格的小書店老闆親切、甜美又可人,湯姆漢克斯的角色倒是心機有點重,不無狡猾的手段,就沒有梅格那麼得人疼。這一次湯姆漢克斯與梅格萊恩的對手戲非常多,搭配紐約怡人的風光,幽默逗趣的對白,卡洛爾金獻唱的動聽插曲「Anyone At All」,成為一部絕佳約會電影。
「電子情書」美國排在年底將近耶誕大檔時上映,台灣因為跨年、春節等大檔都已經被一堆特效強片佔據,只好等到隔年的3月底春假檔上映,不過台灣觀眾喜愛湯姆配梅格,片商很輕鬆談到了西片幾家龍頭院線,氣勢如虎添翼,如願開出票房大紅盤,賣座一路開高走高,創下令人眼紅的佳績。
梅格萊恩曾是紅極一時的「美國甜心」,曾經有機會與老公丹尼斯奎德過境台灣轉赴新加坡,當時機場記者趕忙拍攝、想要訪問,她卻露出和銀幕上的甜美完全180度距離的嚴肅表情,令各方驚覺「假戲畢竟不是真實人生」。甜心型的女星最怕形象破壞,無法繼續在銀幕上裝可愛,梅格萊恩就在千禧年捲入與羅素克洛合作拍片傳緋聞事件後,影壇氣勢即重挫,隨後試圖轉型也不成功,又被傳整形失敗、五官巨變,她也愈來愈難搶到大片重要角色,反而丹尼斯奎德在離婚後一度接連演出「明天過後」等票房巨片,出過一陣子鋒頭。
今年逢「當哈利碰上莎莉」在美國上映滿30周年,比利克里斯托與梅格萊恩再度聚首,不少網友感嘆當年的甜姐兒已經不見蹤跡,現在的梅格再也回不去。台灣則是「電子情書」上映滿20周年的紀念,好萊塢文藝喜劇亦有許久沒打進台灣年度票房Top 10,不知哪一對俊男美女的組合能夠刺激台灣影迷進戲院捧場的興趣?
有一次我去參加男性處遇的課程,臺上的老師是一位男性,而臺下有超過三分之二的女性助人者。課程提到男性在面臨感情失落時的難過不亞於女性時,突然有一位學員高舉著手,並且呼喚老師表示有話要說。
這位同學首先站起來感謝老師的分享,並強調該課程的收穫相當多,突然話鋒一轉。
「在我服務的經驗中,我認為有許多的女性會來討論感情議題,但是男性比較少,如果按照老師的說法,男性也應該同等的受苦,為什麼我發現很多的男性離婚了、分手了,沒多久就可以再婚或是找到新女朋友,但是女性總是神傷很久、難過很久,男性應該沒有老師說的那麼難過吧?」
這位同學說對了一半,根據內政部戶政司的統計資料來看,最近一年女性的再婚率是11.58,男性則是21.39,從數據上來說,男性進入下一段感情的確高於女性,但真的能表示男性不難過嗎?我仍然記得老師針對這同學的提問不疾不徐地回應「女人比較不容易進入一段關係,而男人比較不容易離開關係」哇!這句話讓我省思許久。
案主小龍:「我老婆一聲不響的就離開了家,把孩子丟給我,我真的是太生氣了,所以拚命打電話給她跟她娘家的家人,電話接通的瞬間脫口而出的就是難聽的話,也說出了恐嚇的話。」
小龍因為電話恐嚇遭太太錄音、報警通報家暴,剛開始跟小龍談時,小龍一股腦的只有生氣,我們的初期的談話從小龍抱怨太太的狠心到婚姻關係兩人的劍拔弩張,有一次我脫口而出「這段關係看起來如此難熬,你還有想要繼續嗎?」小龍斬釘截鐵地回應「當然不想」。
「以後我們就各過各的,我們以後回到家她做她的事,我做我的,她看是要逛網拍還是幹嘛都可以,反正我是不會去找她了,她也不要來吵我」我還來不及往下探問時,小龍便自顧自的一直說。
聽到小龍這麼回應,在看這篇文章的讀者,是否感受到矛盾與不一致呢?
男人有的時候也很害怕改變,某部分的男人甚至到了厭惡的程度。在服務的經驗中,跟小龍有一樣的反應的男人其實不少,許多個案總是告訴我——他知道婚姻有狀況、有危機,但是他並不想要去改變,確定分開往往不是第一選擇,通常這些男人會說「不要理她就好了」而不願意好好地談論兩個人關係的何去何從。
在男人漫不在乎、怎樣都無所謂的外表底下,心底深埋了對關係的焦慮跟不安,那是一種恐懼,是一種害怕失去,這種恐懼與害怕常常會讓他們拒絕思考有關於分開的事情。
在東方的文化影響之下,男性通常難以表達自己的脆弱感受,因為社會的價值往往認為那不是男性應該有的狀態,許多的男性在成長過程當中經常受到各式各樣的「不像個男人」的責難,因此對許多男性來說單單地逃避去思考還不夠,為了壓抑自己的擔心跟害怕,轉而出現針對伴侶的批評,因為這樣就可以把自己的註意力放在對方身上去生氣,而不用去註意自己的害怕。
因為老師的回應,我不禁連結我的經驗,觀察身邊周遭的男性,無論是朋友還是服務的個案,有極高的比率是「被分手或是被離婚」也就是說通常是由女生提出最後的結束宣告。兩個人的感情可能早在數月前就已經產生了些微的變化,然而男性常常選擇漠視或是暫時冷靜,但未必會直接提出分開。
打開瀏覽器,在搜尋處鍵入「男人的愛情觀」,跳出的結果多半是告訴「女人」你有多不了解男人的愛情,點進去仔細閱讀後,不難發現內容幾乎在說「男人不重視愛情的天長地久」、「相較女人,男人比較不重視承諾」、「男人的愛情是征服」、「重視性才是男人的愛情真諦」等等的整理,但是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回頭思索老師說的話,突然驚醒,女性往往在進入一段關係前,會搜集很多資料、審慎的評估與分析,而男性卻比較少陷入這樣情境。
千萬不要再說男人總是忘恩負義,在關係的互動中本就存在許多的差異,男人與女人在愛情的世界中的本質可能相同,但經過了歷史文化的影響,呈現出來的方式有大大的不一樣。
如果用番茄炒蛋來比喻,這道料理的本質食材就是番茄跟蛋,然而男人跟女人學習的對象不一樣。在女人還小的時候,跟著母親在廚房裡忙,母親諄諄的叮嚀要先炒出蛋香,然後緩緩加入番茄燉炒,接著便是細膩的一次次練習;而男人在傳統的價值觀念中幾乎不進廚房,就算好奇美味料理的煮法,母親也只是笑而不答,只能憑著無比的勇氣胡亂倒入番茄與蛋來實驗。於是經過原生家庭、社會文化、自我練習等影響,男人與女人呈現出來番茄炒蛋有著極大差異。
親密關係的內涵是安全感,男性多半用「信任與尊重」來確認安全感,而女性多半利用「在乎與疼愛」來評估安全感,在這樣的差異下常常可以聽到男人時常抱怨「女人有嚴重的受害妄想」。男人期盼在關係中保有自己的空間與範圍,因為他們相信這樣的距離表示愛情的信任,而這樣的信任會帶來安全感。在愛情裡,男人跟女人不一樣又一樣。